文/林岩
唐朝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有个孙子叫薛嵩,原名“尹”,绛州万泉(今属山西万荣)人,生于太极元年(公元712年),出身官宦世家,父亲薛楚玉曾任职范阳、平卢节度使。
薛嵩膂力过人,精于骑射,为人慷慨而豪爽,是唐高宗时期的著名将领。
安史之乱爆发,薛嵩参与了叛乱,被叛军任命为邺郡太守。
史朝义兵败,薛嵩率部众归顺了朝廷,官拜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右仆射、御史大夫、昭义军节度使,受封平阳郡王。
任内与民休息,政绩卓著,大历七年(772年)病逝,时年六十一岁,被朝廷追赠太保官衔。
薛嵩和他的祖父薛仁贵很相似,是唐朝中期著名的传奇人物。
《甘泽谣》记载:薛嵩担任潞州节度使的时候,家中有个善于弹奏阮咸的青衣,名叫红线。
红线女不仅善于演奏乐器,还精通经史。
薛嵩就让她管理自己的笺表文书,称作“内记室”,翻译成白话就是私人女秘书。
红线女有着非凡的洞察力,有一天,军中设宴款待将士,薛嵩命人敲击羯鼓以祝酒兴。
红线女听到鼓声后说:“羯鼓之声,非常悲切,击鼓的人家中一定发生了悲伤的事情。”
薛嵩也通晓音律,听了一会说:“你说的没错!”
随即召来击鼓之人,问他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击鼓人回答说:“我的妻子昨夜去世了,因为今天有演奏任务,不敢请假。”
薛嵩于是命击鼓人回家安葬妻子。
至德年间,河南河北一带一直战乱不止,朝廷派薛嵩镇守淦[gàn]阳。
当时,河北魏博镇直接控制着魏、博、相、贝、卫、澶等六州之地,历史上所谓的契丹南下,首先要拿下这个位置,堪称军事重地。
田承嗣
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是个很不讲究的小人,他曾做过安禄山帐下的先锋,率叛军攻占了洛阳,后来,眼见官军越战越勇,收复了失地,这货就投降了朝廷。
此后,田承嗣反复无常,屡叛屡降。
朝廷认为这个人部下人多势众,不好控制,于是就在归顺朝廷的薛嵩身上做文章。
唐肃宗诏命薛嵩把女儿嫁给田承嗣,同时命其子迎娶滑亳节度使令狐章之女。
这样一来,淦阳、魏博、滑亳三处重要之地有了婚姻纽带的联系,相互常来常往,可以有效抵御契丹的进犯。田承嗣有肺病,一到了夏季就病情加剧。
田承嗣曾对手下说:“我若是去山东镇守,那里比较凉快,兴许能多活几年啊!”
田承嗣在军中征召能够以一当十的勇士,召集了三千人,号称“外宅男”,军饷优厚。
田承嗣派三百人夜间守护宅院,占卜求得良辰吉日,打算发兵攻占潞州。
薛嵩得知消息,非常震惊,为此日夜郁闷,常常自言自语,一直想不出对策。
某日夜里,院门已经关闭,薛嵩拄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红线女陪伴在身边。
红线女发现主人有心事,就说:“这一个月来,主人寝食不安,是不是在思虑邻境的事情呢?”
薛嵩说:“事关朝廷安危,不是你能预料的。”
红线女说:“奴婢虽然出身卑贱,但也能为主人分忧。”
薛嵩发现她语气怪异,就说:“我知道你并非寻常之辈,是我眼拙,愚昧昏庸啊!”
薛嵩随后就告诉红线女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我继承祖先的基业,蒙受朝廷的重恩,一旦失去了疆土,我薛家一百多年的荣誉和功绩将毁于一旦。”
红线女说:“这很容易,主人不必为此烦忧啦,你让奴婢去一趟魏城,观察一下形势,探知其内外虚实,今晚我一更天出发,二更天就能回来复命。”
薛嵩说:“如果事情没办成,反而遭致灾祸,如何是好?”
红线女说:“我这一趟,一定不虚此行。”
随后就出门了,转眼就不见了。
薛嵩送走红线女,回屋里喝闷酒,他平常只能喝几杯酒,这天夜里,喝了十几杯也没有醉意。
二更天的时候,红线女果然返回来,薛嵩迎上前问她事情办得如何。红线女说:“不敢有辱使命啊!”
薛嵩又问:“你是否伤了人呢?”
红线女一笑:“那倒不至于,我把田大人床头的一个金盒取来做信物。
我在子夜的前两刻钟就到了魏城,经过几道门,才来到田大人住宿的地方,当时,外宅那些武士都在走廊酣睡,我进了卧室,田亲家翁在蚊帐中也睡熟了,他身边一把剑上挂着金盒,我就拿回来了。
为了报答主人的知遇之恩,我走了二百多里,经过五六座城池,不敢怠慢,只是希望能为主人分忧,不敢说自己辛苦!”
薛嵩随后派遣使者,拿着金盒和一封书信,去送还田承嗣。
田承嗣丢了金盒,大为恐惧,因为那里面有举事的日期。
见金盒被亲家薛嵩送还,他意识到自己的事情早已泄露,惊恐之余,拜读了书信,薛嵩暗示其不得谋反。
田承嗣派遣使者,送给亲家三万匹帛、二百匹良马,还有其他珍宝,并写信承诺说:“我能保全项上人头,全凭亲家恩公,自此不敢再有私心杂念。我那些看门的壮士,只是我为了防盗的,没有其他想法,如今都遣散回乡种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