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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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巴黎公社和政府军激战只有7天时间:1871年3月18日巴黎人民发动武装起义,建立巴黎公社
巴黎公社的建立,是19世纪后期,法国国内问题的大爆发。
1870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惨败,皇帝拿破仑三世被俘,法军主力被歼灭。
9月2日,法军8.3万官兵向普军投降。
在这场战役中,法军损失12.4万人,普军只损失了9000多人。
法国举国哗然,民众痛斥政府和军队的无能。
9月4日,法国国内发生政变,法兰西第二帝国被推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成立。
第三共和国彻底废除皇帝制度,完全采用共和制。
说起来,19世纪法国的政变非常多。
拿破仑于1815年3月杀回巴黎,重建帝国,立百日皇朝,路易十八落荒而逃。在滑铁卢战役过后,路易十八才得以复位,维持了波旁王朝的君主立宪制;
1830年七月革命的爆发,推翻了持保守倒退的现政府,国家推行了更开放的君主立宪制度;
1848年法国又发生二月革命,彻底推翻波旁王朝,由平民化的拿破仑三世当选总统,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
1852年,拿破仑三世又废除现有制度,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帝国,这又是一次倒退。
为此,法国民众颇为不满。
只是拿破仑家族神话一直存在,法国经济发展很快,民众尚且可以忍受而已。
即便如此,也不过50年时间,法国已经进行了5次国家权力和制度的大变革。
由此可见,这个国家的混乱程度。
由此,拿破仑三世政权的倒台,代表法国的君主制正式结束。
这也终结了,自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来,拿破仑家族的统治地位。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刚刚成立2周,也就是1870年9月19日,普鲁士军队已经包围巴黎,不断向城内炮击。
刚刚成立的法国临时政府,根本无法抵抗普鲁士军队。
万幸的是,普鲁士对于占领巴黎并不热心。
以普鲁士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吞掉整个法国,英国和其他欧洲强国也不会允许。
普鲁士想要通过对巴黎的围攻,迫使法国新政府屈服,签订投降协定,捞一票好处再说。
1871年1月,围城4个月后,法国临时政府认为已经无法继续作战,宣布要向普鲁士投降,决定接受各种条件。
普鲁士却提出了极为苛刻的要求:法国必须割让阿尔萨斯和摩泽尔省,并赔款50亿法郎。
在没有付清赔款之前,普鲁士军队会持续驻扎在法国北部地区;这还不算,普鲁士要求军队必须进入巴黎,还要举办大规模的凯旋仪式。
对于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整个法国都沸腾了。
法国人本来就是高傲慢的民族,此刻被普鲁士打成这样,上下都极为羞愤,对新老政府极度不满。
法国新政府刚刚上台,尚且没有解决内部的种种问题,普鲁士又不断进攻,几乎要崩溃。
就巴黎来说,市面上一片混乱,军队和官员纷纷溃逃,富人也全部逃走。
很多社区成为无政府状态,完全依靠市民拿起枪械,自行组织起来管理。
城内物资极度短缺,老百姓生活无以为继,到了饥寒交迫难以生存的地步。
内忧外患如此严重,终于将巴黎人积蓄多年的愤怒爆发出来。
早在19世纪初期开始,法国尤其是巴黎的工业就有长足的发展。
法国成为欧洲大陆头号工业强国,也是世界第二工业强国。
巴黎成为欧洲最强的工业城市之一。
可惜,这些财富都被大资本家垄断。
普通法国工人(包括手工业者)非常贫困,被社会鄙视已经是寻常事。
邓小平等赴法勤工俭学生到了法国的时候,工人待遇已有很大提高。
中国学生仍然认为法国工人的待遇并不好,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严格来说,法国工人的生活,还不如农民。
农民至少有自己的土地,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而工人多是失去土地的农民,被迫去卖苦力为生。
工人没有什么权力可言,也没有政治势力真正保护他们。他们随时可能失业甚至工伤致残,无人过问。
至于法国小市民阶层,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早就希望建立能够保护底层人民的政府,“社会主义民主共和国”,而不是第二帝国、第三共和国这样的维护大资本家利益的政府。
此刻巴黎一团混乱的局面中,民众自发组织了30万的民兵,要求同普鲁士人继续作战。
面对人民的愤怒,立足未稳的法国梯也尔新政府根本不敢阻拦。
由此,民众进一步选出了自己的官员,甚至“中央委员会”,开始自发抵抗普鲁士人。
他们把400门大炮搬到,如蒙马特尔高地之类的敌人必经之路,准备拼死一搏。
这种情况下,法国梯也尔政府认为巴黎市民又一次暴动了。
由此,法国新政府急忙逃到凡尔赛。
这边,普鲁士对于法国民众的暴动,也持否定立场。
他们需要法国存在合法政府,来进行投降谈判。普鲁士不愿意看到,法国出现无政府状态。
在普鲁士的支持下,法国梯也尔政府开始派兵返回巴黎,试图解除民兵的武装。
此时,民兵情绪高涨,一致要建立新的共和国。
双方开始交火,法军本来就是军无斗志的败军,也不愿意向自己的同胞开枪,攻势很快就停止。
与此同时,3月18日,民兵和市民们建立了大名鼎鼎的 巴黎公社,选举了92名公社领袖成立议会。
需要说明的是,巴黎公社绝非共产主义或者社会主义者独自领导的运动,而是一系列反政府政治势力的联合。
他们依靠的是普通民众的愤怒,以及要求建立对人民更好的政府。
巴黎公社的议会,主要由三大政治实力控制,分为是:普鲁东主义、布朗基主义、新雅阁宾派。
普鲁东主义
其中,普鲁东主义和布朗基主义各占议会的22个席位,新雅阁宾派为12个,他们就有56个席位,超过议会的半数了。
另外,还有一些共和或者资产阶级民主派的小派别。
至于工人领袖,也就是由工人选举出来,代表他们意志的议员,只有20多人,还不到三分之一。
这些派别的思想差别很大,甚至完全相反。
普鲁东主义比较复杂,大体可以看做是无政府主义。
普鲁东主义强调推翻现有的不合理制度,建立一种类似于无政府主义一样,没有压迫的人民自治制度。
这种制度以契约为核心,民众自治,重新建立国家。
他们不主张暴力革命,强调和平手段实现目的。
普鲁东曾说:国家面对着不可胜数的各种利益,必须不停的开动立法机器,于是,法律、法令、布告、条例、命令等像冰雹一样落在贫苦大众的头上。然而,法律有什么价值?对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是蜘蛛网,对贫困的小人物来说是钢铁砸不断的锁链,在政府手中是鱼网。
普鲁东主义的主旨是,维护底层平民的利益,强调社区自治。它也比较符合巴黎的现实,支持者很多。
直到今天,无政府主义也是世界的重要政治力量。
布朗基主义
布朗基主义则是激进的社会主义。
布朗基主义要求通过暴力推翻现政府,然后实现共产主义。
表面上,布朗基主义同马克思主义很像,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布朗基主义强调精英治国,也就是由少数人带着人民夺取政权后,组织精英政府。这个政府建立一整套制度来教化人民,以实现共产主义。他认为人民自己不能有效管理自己,也不可能自我教育实现最终目标,需要被精英集团来控制一切。
另外,布朗基主义认为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实现共产主义,必须一步步摸索方法。
他赞成推翻现政府和制度,但拒绝废除私有制,要求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进行渐进式改革。不过,具体怎么改革,布朗基主义分子也不知道。
布朗基主义具有狂热的推翻现政权的主张,不惜使用武力,也比较符合当时巴黎危险、流血的现状。
所以,布朗基主义的支持者很多。
新雅阁宾派
新雅阁宾派则是旧雅阁宾派的分支。
他们是激进的资产阶级革命者,要求推翻现政权,实现完全的人民共和制度,由底层民众当家做主,掌握一切权力。
他们反对社会主义革命,也不支持无政府主义的胡来,只是坚持彻底的共和而已。
新雅阁宾派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是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底层民众,对他们相当支持。
工人领袖
相反,工人们选举的领袖们,却没有太多的政治方面的宗旨。
他们并没有任何从政或者从军的经验,文化程度也不高,只是希望保护工人和底层市民的利益。
他们推动了一些保护工人和底层市民的法案,今天看起来很有意思:
由工人接管并运营被原主人放弃的企业,将来他们可以接受补偿;
免除在围城期间所欠的房租;
城市当铺,免费发还,所有在围城期间被抵押的工人的工具,以及最高价值20法朗的生活用品;
巴黎的面包店,废除夜班。
显然,这都是同工人密切相关的民生问题。
在建立公社的同时,他们很快成立自己的部队,也就是国民自卫军。
随着公社的建立,法国和普鲁士都感到了恐惧。
普鲁士甚至释放了大量战俘,帮助法军平乱。
4月开始,法军打普鲁士军队不行,对付自己的民众还是有一套的。
他们开始发动对巴黎城郊的攻势,很快占据上风。
巴黎公社并没有唯一的领袖,领导相当混乱。
其中新雅阁宾派同布朗基主义分子,还有严重的对立甚至冲突。
他们的政治观点几乎完全相反,无法同坐一条船。
另外,巴黎公社的支持者工人和市民,也没有推翻整个国家根本制度的意图。
他们只是希望打退普鲁士的进攻,实现巴黎的民众自治。
所以,他们更倾向于以社区为单位。
在政府军攻击的时候,巴黎公社多以社区为单位作战,互相之间没有什么协同,很快被政府军各个击破。
如果不是法军比较懦弱,不敢随便进行巷战,巴黎公社早就完蛋了。
即便如此,战斗很快变得残酷起来。
政府军认定:曾经拿过枪的巴黎公社战俘,或者被怀疑为曾经战斗过的人士,都可以立即枪决。
而巴黎公社也同样进行报复:任何政府军的帮凶都将成为“巴黎人民的人质”。任何被政府军处决的战俘,或巴黎公社正规政府的游击队员,都将导致三倍的人质被处决。
双方互相集体枪决战俘,成为寻常现象。
巴黎公社并没有坚持多久,前后坚持了61天,真正的激烈巷战只有1周时间,史称“血腥一周”。
到5月27日,只有极少数的抵抗还在持续,特别是最贫困的东部地区,如美丽城和梅尼蒙当。
战斗到5月28日下午或晚间全部结束。一些被俘的公社社员,在拉雪兹神甫公墓的社员墙边被枪决。被枪毙的公社人员至少有数千人,一说有2万人。还有超过四千人,被流放到法国海外殖民地。
当然,巴黎公社期间也出现了很多的破坏现象。
社员们认为就算毁掉也不留给敌人,放火烧掉了杜伊勒里宫、卢浮图书馆、维勒旅馆、司法宫、警察府、王宫和很多其他地方,还有人去烧巴黎圣母院不过被扑灭了。
大陆对于巴黎公社评价很高,但它并不是社会主义革命,而是特殊时期的一场民众自治运动。
它的领导者很多,工人领袖只是其中一部分。
而且,巴黎公社的影响力有限,在法国并不稀奇,早在100年就发生过。
2016年11月29日,国民议会依据《宪法》34-1条款通过第907决议,由议长克洛德·巴尔托洛内签署“为所有遭镇压的1871年巴黎公社社员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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