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宋朝以后,中国的女子对于贞洁名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稍有出格的举动便会为世间所不容,而那些以出卖自己身体为谋生手段的妓女,更是遭到了整个社会的鄙夷,大诗人杜牧在他的诗中写道:“商女不知亡国恨”更是道尽了对秦淮歌女的轻蔑之意。
然而,即使是妓女,也会有她们的气节,明末名妓李香君便是如此!
李香君与柳如是、陈圆圆和董小宛等人被并称为“秦淮八艳”,是当时红极一时的女妓。李香君本姓吴,乃是江苏苏州人,据说,她的父亲本是“东林党”的成员,后来,遭到奸臣魏忠贤的陷害,导致父亲被斩,从此家道中落。为了躲避官兵追杀,李香君不得不随母亲改性为李,后来,母亲在逃亡途中身死,李香君又被老鸨李贞丽收为养女,在媚香楼中当名妓。
由于,早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年幼时的李香君便已经精通诗词音律,丝竹琵琶无不精通,她不仅生的一副圆润的好嗓音,还很擅长江南歌曲,因此,受到了许多文人雅士的喜爱和追捧。尽管拥有许多才艺,李香君却从不轻易为人表演,即使偶尔演奏,她也只是弹奏一曲琵琶,弹完之后,便安静坐在那里,不苟言笑,所以,她也被许多人称为“冷美人”。
这期间,有人为了博她一笑,甚至,愿意付出千金。当时,有位名叫余怀的文学家,曾这样描写她:李香君身材娇小,皮肤像玉一般,相貌更是不错,然而,为人不苟言笑,将她称为“香扇坠”。实际上,李香君在许多地方都没有明显的过人之处,论容貌,她不及“祸水红颜”陈圆圆;论才情,她又不如才情卓越的柳如是;论性格,她也不如似水柔情的董小宛。
然而,李香君在民间的知名度,却远远超过前面三人,这其中,自然有它的原因。
崇祯一十二年,李香君在桃花渡口遇见才子侯方域,后者当时正与友人吴次尾、陈定生在河边漫步。三人谈笑风生,对国家大事款款而谈,两人一见面便情愫暗生,李香君低眉巧笑。后来,侯方域探听到,对方正是秦淮河畔的“冷美人”,两人渐渐往来频繁。李香君得知对方的“东林党”身份之后,更是对他心中倾慕。
两个人郎情妾意,正要结为连理,侯方域却遇见了一个难题。
由于,李香君在秦淮河畔的名气实在太高,如果,想要赎回她的身子,必要付出比寻常妓女高出数倍的赎金,侯方域空有才情,却只是一介穷书生,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友人杨龙友送来了三百两银子。很快,侯方域便将李香君赎出,侯方域还将一柄上等的镂花象牙骨白绢面宫扇,作为定情信物送给李香君,扇子上面还系着侯家祖传的琥珀扇坠。
很快,两人便在朋友的祝福下成亲。成亲后不久,侯方域带着李香君到杨龙友家中道谢,感谢他借钱给自己。不料,杨龙友却说那笔钱并非自己的,而是阮大铖借他之手想要送给侯方域的一个人情,以此来拉拢对方。阮大铖本是明末著名的文学家和戏曲家,人品却十分低劣,原本投靠于阉党魏忠贤,后来,魏党失势,阮大铖便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抱头鼠窜。
所以,他一直想要拉拢文人以摆脱当前局面。
李香君与魏党本就有深仇大怨,对阮大铖的为人更是无比痛恨,一知道这笔钱的来历,李香君便气的将身上所有的首饰珠宝乱扯下来,对着丈夫数落了一通,然后,将这些首饰卖掉还债。没想到,阮大铖却因此怀恨在心,一直找机会想要报复二人。
后来,弘光皇帝即位,阮大铖重新被重用,他先是陷害侯方域,迫使对方去投奔史可法。紧接着,又怂恿弘光皇帝的宠臣田仰去追求李香君。李香君自丈夫走后便一直闭门在家,很少外出,田仰见对方如此固执,便找了一批乐队,想用八抬大轿逼迫李香君就范。李香君见他打算用强,便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鲜血洒在了侯方域送给她的扇子上。
田仰见对方如此贞烈,最终,只能悻悻而归。阮大铖为人心胸狭窄,一计不成便又再生一计,等到李香君伤势好了之后,阮大铖便派人召她入宫充当歌姬。圣旨之下,李香君也不敢违抗,她只能写了一封书信捎给丈夫,却因为战乱而无法办到,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到了宫中。话说,李香君进了皇宫之后,怀里紧紧抱着那把用鲜血写成的桃花扇。
后来,清兵南下,眼看着南京城就要被攻陷,弘光皇帝带人连夜逃走,随后南京城不攻自破。李香君则趁着清兵烧杀抢掠,和一群宫女偷偷跑出皇宫。李香君一路跑到自己曾经的居所媚香楼,却看到媚香楼一片火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去何处。正好此时,李香君年幼时的师傅苏昆山路过此地,便带着李香君逃亡苏州。
其实,此时的侯方域也在媚香楼附近,两个相互寻找对方的人,明明只隔了几十步的距离,却阴差阳错地相互错过。
关于李香君的结局,民间流传着三个版本:
有一说她最后被苏昆生带着逃到了栖霞山的葆真庵,几年后,侯方域也逃到此处避难,两人重逢后,自然是喜出望外。此时,却过来了一个道士,喝斥他们国家都亡了还只顾着儿女情长,两人被说的十分羞愧,于是,纷纷出家了。
也有人说侯方域后来在清兵的铁蹄下活了下来,还参加了清朝的科举中了进士当了官。他在栖霞山找到李香君的时候,两人自然是喜极而泣,可是,当李香君看见侯方域斗篷下的清朝官服的时候,不由得对其破口大骂,说他忘了国恨家仇,竟然跑去给敌人效力,说完气绝而亡。
还有人说,侯方域最后在栖霞山找到李香君,为她改名换姓之后带她回了老家。家中老人原本十分喜爱李香君,最后,却因为李香君的妓女身份暴露,想要将她逐出家门。侯方域百般劝说之后,二老才同意让李香君在乡下的庄园中安定下来,却不愿意让对方的儿子姓候。
后来,李香君见到丈夫竟然去参加了清朝科举,心中对他无比失望,渐渐的便郁郁而终了。
可以说,李香君身为一介女子,其气概却是许多男子也不能比及的,她在大义面前的坚守,令无数人敬佩,不论其结局如何,终究是能够百世流芳的。
李香君故居陈列馆坐落在夫子庙来燕桥南端,钞库街38号该馆座南朝北,三进两院,面临美食街,背依秦淮河,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典型的江南民居风格。馆内设有轿厅、资料厅、媚香楼故居展览、茶文化、扇文化展厅、书画陈列室、河厅、古水门等。
参考资料:
【《李香君——“秦淮八艳”里的硬骨头》、《品中国名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