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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镇的 宗”

朱祁镇的庙号“英宗”,符合他的一生所为吗?

jnlyseo998998 jnlyseo998998 发表于2022-06-29 02:50:03 浏览47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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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宗朱祁镇恐怕是明朝历代帝王之中,最不受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人们所待见的皇帝了,终其原因,主要有二:

1、他打破了宦官不得干政的祖训,开启了大明宦官专权的先河。正因为他过分地听信王振,从而导致了土木堡之变,让盛世大明蒙上了一层阴影。

2、夺门之变后,在徐有贞的谗言下,杀了有“再造大明”之功的“救时宰相”于谦。

于谦

这两起公案,使得朱祁镇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非常不光彩的一页,由此,在现代文明社会下,他背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锁和骂名。

故此,很多人对朱祁镇的庙号“英宗”表示不满,认为他虽然两度临朝称帝,但纵观其所作所为,不配用“英”这样的褒义字眼对他的一生进行盖棺定论。

然而实际上,这里混淆了一个概念,即把庙号等同于谥号。

“英宗”其实是朱祁镇的庙号,主要是用于他的后世子孙在祭奠他时对他的称呼,以及用于大明文人日常交流和文献著作中的代称。

“法天立道仁明诚敬昭文宪武至德广孝睿皇帝”才是朱祁镇的谥号,也是他的儿子成化帝朱见深和群臣对他的一生进行最后的定论。

庙号和谥号,这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朱祁镇

当然,也有人会再一次提出质疑,虽然“英宗”不是谥号,但从朱祁镇的一生来看,还是不配享有“英”这种带有褒义的字眼。

因为夺门之后,朱祁镇又做了两件让人诟病的事。

1、不肯正视病逝的亲弟弟朱祁钰为稳定大明社会秩序,恢复大明民生经济所做的贡献,反而给朱祁钰上了一个恶谥,“戾”,并将朱祁钰逐出皇陵,缺乏英主该有的气量!

2、天顺初年,不吸取正统年间的教训,依旧宠信宦官,只是宠信的对象由王振变成了曹吉祥,以致引发了“曹石之乱”,将大明再次置于险境。

综合土木堡之变和冤杀于谦,朱祁镇为何还能被尊为“英宗”?很多人的困惑就在这里!

但汪郎想说的是,朱祁镇庙号“英宗”里的“英”,其实并不是“英明神武,明识大略”的意思,而是“英年早逝,大业未成”的意思,其中蕴含着成化帝君臣对朱祁镇的英年早逝感到无限惋惜外,更多的还有对大明社会伦理道德的逻辑考量!

看到这里,肯定有人会认为汪郎是胡说的,那么汪郎带大家认识一下另两位庙号为“英宗”的皇帝。

太庙

1、宋英宗赵曙

嘉祐八年(公元1063年)三月,赵曙登基,次年改元治平,此时的大宋早已经陷入了积贫积弱的社会危机之中。

官僚机构庞大而臃肿,中央财政入不敷出,养兵之策以致兵多而不精,冗员、冗费、冗兵,严重的社会现实摆在赵曙的面前,这是大宋的内忧。

经历了檀渊之盟和庆历增币,宋辽边境虽然较为安宁,但每年的岁币无形中又增加了宋朝的经济压力;而西北边界,既要和西夏、吐蕃争夺河西走廊的控制权,又要提防西夏和吐蕃对宋土的侵扰和蚕食,这是大宋的外患。

就是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下,赵曙决意进行改革,试图改变“三冗”给大宋朝廷带来的财政压力,同时提高大宋国力,扬威内外。

赵曙的思路是对的,他直接切到了宋朝最弱的脉搏。

为此,他提拔并重用韩琦、欧阳修、富弼等庆历新政时的改革派,积极地向大臣们提出了裁救积弊的要求。

只可惜,他的身体不行。

治平四年正月八日丁巳(公元1067年1月25日),在位四年的赵曙,于福宁殿驾崩,年仅三十六岁,遗留了改革“三冗”的未尽事业。

宋英宗赵曙

2、元英宗孛儿只斤·硕德八剌

延祐七年(公元1320年)三月,孛儿只斤.硕德八剌即位,次年改元至治。

此时的大元,在朝堂上已经陷入了守旧派和革新派之间的斗争,而民间百姓又因为各种苛捐杂税导致生活极为艰辛。

深受“儒学”教育的大硕德八剌,很清楚大元面临的现实困境,所以他决意通过改革,实现加强中央集权和封建官僚体系建设的目标。

为此,他采取“以儒治国”的政策,大量启用汉臣,加大了“汉化”进程,并罢免了元世祖驾崩后历代元帝设置的冗置官;为了恢复民间的生产力,减轻百姓负担,他强推“津助赋役法”等。

至治三年二月(公元1323年),硕德八剌又颁布了《大元通制》,为在大元境内实行中央集权的政治法度提供了依据。

元英宗的这一系列改革,史称“至治新政”,不仅在当时树立了自己是中原正统王朝的形象,还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国势得到提升,政治得以清明。

然而,新政严重触犯了蒙古保守贵族的利益。

至治三年八月初四(公元1323年9月4日),在位四年的孛儿只斤.硕德八剌,于上都以南30里的南坡店被蒙古守旧派刺杀而身亡,年仅二十岁,史称“南坡之变”,新政被迫停止,大元进入了多事之秋。

元英宗孛儿只斤·硕德八剌

由此可见,无论是宋英宗,还是元英宗,都是心怀壮志之君。

在面对帝国的危机时,他们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敢于通过改革来解决,甚至不惜触犯守旧派的利益。

如果不是因为早逝,以他们坚定的意志也许真的能够实现改革的成功,那对于他们各自的帝国而言,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只是历史没有假设!

宋英宗病逝,元英宗横死,无论他们各自的后继之君是继续进行改革,还是维持旧制,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就此终结,而改革未尽也就成了他们的历史遗憾。

故而,他们驾崩后,被后继之君上庙号尊为“英宗”,恰恰也说明了“英宗”的“英”并非是“英明神武,明识大略”的意思,而是“英年早逝,大业未成”。

那么,朱祁镇呢?他被尊为“英宗”的理由是什么?

变法,王朝的自救运动

一、朱祁镇一直想解决的,但没有解决好的主要问题,是大明和蒙古部落之间的边境争端!

很多人认为土木堡之变的背后,是少年天子无底线地宠信王振所带来的结果,然而,汪郎以为,这其实是站在祖父辈盛世余荫之下的朱祁镇,试图通过御驾亲征来证明自己能够延续大明国威的能力。

看似执意御驾亲征的任性,实际上是朱祁镇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蒙古瓦剌部对大明边境的蚕食。

王振在其中的影响有没有?有,但作用不大!

朱祁镇毕竟是皇帝,对于瓦剌的屡屡犯边,少年意气的他是受不了的,站在他的角度,会认为这是瓦剌欺负他年轻,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思想,早在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就存在了。

(丁丑)上以西北边情紧急,诸将未即奏功,命骥等会官计议以闻,越五日犹未回奏。是日早朝奏事毕,上召骥等至前面责之,曰:[ 边情紧急如此,尔等何故迟延不议?欺朕年幼邪?]”---《明英宗实录.卷二十五》

王振石刻像

而当时的瓦剌绝对不是洪武、永乐时期的草原小部落。

事实上,正统年间的瓦剌已经统一了草原,并不断入侵河套、大同等地,对大明形成了严重的军事威胁。

土木堡前夕,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七月,瓦剌分四路进攻明朝,其中,东路攻辽东,西路攻甘州(甘肃张掖),中路分两支,一支直攻宣府围赤城,另一支攻大同。

这才是朱祁镇执意亲征的原因!

他想通过亲征的方式,在实现自己军事梦想的同时,彻底解决瓦剌入侵。无奈,只是他并不具备军事天赋,又受到太监王振的哄骗,结果也就不言而喻的了。

天顺时,瓦剌虽然衰败,鞑靼也分裂成多个部落,即使如此,草原部族依旧是明朝最为头疼的存在。

无论是衰败的瓦剌,还是尚未统一的鞑靼各部,犹如蜂群般在大明边境掠夺。

“天顺中,瓦剌阿失帖木儿屡遣使入贡,朝廷以其为也先孙,循例厚赉之。又撦力克者,常与孛来仇杀。又拜亦撒哈者,常偕哈密来朝。其长曰克舍,颇强,数纠鞑靼小王子入寇。”---《明史》

瓦剌和鞑靼示意图

二、流民问题一直是正统、天顺年间的内患,但朱祁镇没有处理好,最终在成化元年爆发了荆襄流民起义!

成化元年(公元1465年)三月,地处湖广承宣布政使司荆襄山区的房县大木厂,一位名叫刘通的流民在此聚众起义,他自号“汉王”,设年号“德胜”,对襄阳、邓州等地发动猛烈攻击,史称“荆襄流民起义”。

动乱从来不是一触即发的,需要经历一个质变的过程。

成化元年的这场动乱,根源其实在朱祁镇的统治时期就已经埋下了,或者说朱祁镇根本没有对流民采取有效的治理措施!

明初是没有流民的。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他在吸取元朝的历史教训上,采取减免赋税、休养生息的政策;同时,他将宋朝没有形成体系化的国家福利机构进行补充和完善,进一步稳定了社会秩序。

在明初几代帝王的努力下,明朝从元末的社会凋零中得以恢复。

然而,当大明进入正统、景泰、天顺三朝时,社会虽然趋于稳定,但天灾对帝国的威胁突然增多。

据不完全统计,三朝总计30年间,自然灾害,如涝灾、旱灾、蝗灾、疫灾、雹灾、霜雪、地震等竟高达近千余次,而且每次灾害涉及的地域广,时间长①,这就导致明朝各级政府的赈灾效率跟不上。

同时,在这样频发的天灾面前,明初就已经建立并完善的国家社会救济机构,在农耕社会的有限生产力下,储备的物资也跟上赈灾的需求。

故而,从正统到天顺的三十年间,一旦出现天灾,往往会出现一个极为尴尬的场面,只要官方主导的赈灾稍有迟缓,就会导致大量的流民诞生。

流民图

流民的诉求是什么?吃饱饭,活下去!

流民的本质还是普通的农民,对耕种是不陌生的。因为泛灾导致他们无法在故土继续生存下去,那么寻求一处可以开荒种植,赖以生存之地,就成了他们唯一的诉求。

湖广荆襄山区处于湖广、河南、四川、陕西四省交界地,此处范围广大,西起终南山东端,东南到桐柏山、大别山,东北到伏牛山,南到荆山,放眼望去,山峦连绵叠嶂,人烟稀少,地势险要,地貌复杂。

即使如此,荆襄山区也有其优势。

因为常年被原始森林覆盖,故而土地肥沃,矿藏丰富,而且气候温和,雨水适中,既可以耕植水田,也可以播种旱地,故而,这里也就成了流民首选的聚集地。

“南人利於水耕,北人利於陆种,而南北流民侨寓於此者比他郡为多。”---《大学衍义补》

但问题就在于,荆襄山区是明朝的军事禁区!

荆襄山区的大致范围

荆襄山区适合人类生存,同样也适合反抗朝廷压迫的百姓匿藏。

故此,早在元朝至正年间,元廷为了镇压民间起义军,为了打击流民,就已经把荆襄山区设置为禁区。

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吴王朱元璋在彻底解决陈汉政权后,荆襄山区纳入了他的统治范围。

为了防止陈汉的残余势力躲进荆襄山区和自己进行对抗,同时为了巩固政权、稳定民生的需要,朱元璋延续元朝对荆襄山区实行封禁的制度,严禁流民进山开荒种地。

这一封禁,一直延续到天顺朝!

只是朱元璋、朱棣时期,流民问题微乎其微,基本上在明廷的可控范围内,但到了朱祁镇的两次临朝,流民已经成为严重影响王朝内部稳定的社会问题。

然而,针对流民这一不稳定因素,朱祁镇或者说他的内阁,无论是正统时期的“三杨”、曹鼐,还是天顺年间的徐有贞、李贤,都没有制定出切实有效的解决措施,他们秉持的依然是明初制定的封禁之策。

只是明廷对荆襄山区的封禁,已经无法阻止流民的涌入。想要活下去的流民,想要地方稳定的朝廷,二者之间的矛盾一旦达到冲突的临界点,流民数量已达百万之众的荆襄山区,犹如帝国的火药桶,一触即爆!

荆襄流民起义

三、在皇权为尊的道德架构体系下,有宋英宗、元英宗的案例在前,如何上朱祁镇的庙号,须坚持“以孝治国”和“三纲五常”的原则,巩固封建社会的伦理道德!

子不言父过,臣不议君失,这是儒家思想道德体系的根本!

站在朱见深的角度,他必须遵循“以孝治国”的思想,尽可能的抹去朱祁镇的污点;站在群臣的角度,朱祁镇的两度临朝,虽然期间有失,但总体上还是能够虚心纳谏,尤其是在“曹石之乱”后,朱祁镇开始倾向文治,这符合文官集团一直坚持和皇权共治天下的理念。

何况,朱祁镇生前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正统年间,朱祁镇顶住了以“三杨”为首的文官集团施加的压力,毅然出兵征伐麓川宣慰司思家父子的叛乱,巩固了西南边疆。

“臣又有愚忠,冒渎天听,昔太宗皇帝征讨有罪,必先遣人再三抚谕,及其不从,然后加兵。今麓川拒命,臣亦深切恶之,非欲释其罪,但思古人有言:[兵者凶器,战者危事],自古圣帝明王皆不轻用者,恐害及无辜,有伤天地之和气也。”---杨士奇《论遣将征麓川》

故而,即使朱祁镇的御驾亲征引发了土木堡之变,站在成化帝君臣的角度,这是朱祁镇试图解决大明边患时付出的代价;而夺门之后冤杀于谦,站在成化帝君臣的角度,是朱祁镇为了加强自己统治的缘故,也是符合儒家体系下的君臣之道的。

但于谦被冤杀,民间是有不满情绪的,所以成化帝才会为于谦平反,即使如此,大明的社会伦理道德秩序不能乱。

而朱祁镇生前没有解决蒙古蚕食大明边境的外患,没有解决流民困苦、四处求生的内忧,综合以上种种,就不难理解,为何年仅三十七岁的朱祁镇驾崩后,成化帝君臣要给他上庙号“英宗”了。

在孔子儒学基础上诞生的程朱理学,是明朝前期社会道德秩序的根本!

结语:

汪郎说了这么多,可能有人会认为是替朱祁镇洗白,但并不是!

事实上,杀于谦,站在今天的角度来看,这是朱祁镇永远也洗刷不掉的污点。

但历史需要有一定的代入感。

站在朱祁镇父子的角度,于谦虽然取得北京城保卫战的胜利,但他毕竟扶持了朱祁钰做了皇帝。

按照皇位继承秩序,在明知国家有皇帝、有太子的大宗正嫡情况下,还拥护小宗、庶支来做皇帝(朱祁钰是明宣宗朱瞻基的庶子,而朱见深是朱瞻基的嫡长孙),这在封建道德体系下属于谋朝篡位,尽管国号还是大明,皇帝还是姓朱。

所以朱祁镇在夺门之变后杀于谦,除了那些参与夺门的野心家怂恿外,更多的是他在维护自己的权威和社会秩序。

同样,朱见深恢复于谦的身后名,也是出于人性的考虑!

而朱祁镇生前没有解决的两大难题:大明和蒙古部族之间互相攻伐的问题,一直到一百多年后的隆庆年间,通过册封和互市才得以解决;而流民问题,则在成化十二年(公元1476年)得以解决。

这一年十二月,成化帝撤销了荆襄山区长达百年的封禁令,从襄阳府中析出郧县,升级为府,命名为“郧阳府”,该府下辖郧县、房县、竹山县、竹溪县、郧西县、上津县等六县,并鼓励流民放弃原籍,附勋阳籍,可以在勋阳境内安心开垦荒地,享受大明百姓该有的权益,种地、科举、经商等。

当然,这一切,朱祁镇自然是不知道了!

注:

①灾害数据来源统计,取自《明英宗实录》;据我国著名气候学家竺可桢先生的研究,正统、景泰、天顺时期,中国处于小冰河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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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二年设置的郧阳府,是明朝统治者解决流民的最佳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