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在与穆念慈比武招亲时,包惜弱正好也看到了穆念慈。她很喜欢穆念慈,认为她品貌俱佳。于是,她就想着,看能不能促成杨康与穆念慈。
01 包惜弱很惊讶杨康派下人把穆念慈和杨铁心骗进赵王府,锁在后面的牢房中。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包惜弱。包惜弱对此很不赞同。她斥责了杨康,认为他戏弄了人家姑娘,还把人关了起来,实在不像话。应该尽快把他们放出去,向他们赔礼道歉,再多送银两,请他们不要见怪才好。
关于杨康与穆念慈的婚事,包惜弱说,“我见那个姑娘品貌很好,我倒很喜欢。我跟你爹说说,不如就娶了她,可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完颜康笑着对包惜弱说,妈你真是的,还是太老实了,咱们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娶这种江湖低三下四的女子?而且,爹经常说要给我寻找一门显贵的亲事。其实很可惜,咱们姓完颜,而且是宗室。
包惜弱听这样哀叹,以为有什么事情呢,连忙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想。完颜康说,如果我不是宗室,我肯定能娶到公主,起码做个驸马。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那么,他说什么意思呢?
就是瞧不起出身低微的女子,而是想攀高枝。包惜弱听他这样说,心中很不舒服。她自己知道他们是什么出身,不过是江南牛家村的普通母子而已。想到这里,她对康儿说,“你瞧不起贫贱人家的女儿”。
就这样,她第一次发现杨康内心所想。以前杨康还小,是个孩子,所以根本谈不上这些事情。现在,他长大了,所以就把婚姻提上了议程。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包惜弱看到了杨康竟然嫌弃出身贫贱的女儿家。她很意外,不由得暗暗心惊。
02 杨康的死穴杨康说穆念慈是“低三下四的女子”,这意味着他嫌弃穆念慈的出身。穆念慈确实没有什么地位。她自己的亲生父母早已经染上瘟疫而死去,她被杨铁心收养后,就跟着杨铁心流浪江湖。她是江湖漂泊的女子,没有什么地位是事实,低三下四也是事实。
杨康嫌弃她,那么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有个遗憾,就是如果他不姓完颜,或者虽然姓完颜但并不属于宗室成员,那么他肯定能够娶个公主,成为驸马。这就是杨康的追求,即成为驸马,忝列在庙堂之上。
这样看来,杨康嫌弃低贱的人,爱慕高贵的人,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本性追求。也就是说,他是个爱慕富贵的人。嫌贫爱富,已经成为他不可变更的本性。
杨康虽然喊完颜洪烈爹,实际上却是杨铁心的儿子。他出身实际上也很卑微。出身本来就卑微的人,却看不上出身卑微的女子,这意味着错位。
身处错位的杨康,对此毫无所知。他还不知道的是,瞧不起贫贱出身的人,将成为他这辈子难解的死穴。这一点,包惜弱看得很清楚。因为她对事情的真相是非常清楚的,她知道包括她在内,他们都不是富贵乡中人,他们不过是江南偏僻村庄中的一份子。杨康嫌贫爱富的做派,实际上就是在贪图本来就不属于他的奢侈。
但杨康自己不知道,所以他把目前享受着的一切,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人生追求当作理所当然。这实际上是把杨康放在火上烤,当伪装尽数撤去,残酷的真相将让杨康生不如死。
更残酷的是,他嫌贫爱富的本性也意味着利欲熏心。富裕和显贵,以及二者的高度融合,都要靠利益才能支撑。所以嫌贫爱富的人,最终都逃不脱利字当头,即利益第一性。
当利益追求成为一个人的核心欲望,其他合理追求将被遏制。为了眼前的富贵,杨康可以放弃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了眼前的利益,他可以放弃任何价值。如此短视冷漠的人,不可能得到大家真心的帮助,尤其不可能得到那些重情重义的人的帮助。
失道寡助的人,往往缺乏创建事业所必需的人心聚集能力。这就意味着,即使杨康是完颜洪烈的亲生儿子,如果他不能安心做个闲散王爷,而想在事业上有所突破,很快就会遭受对立面的严重挤压,最终也会落于失败。
类似的历史人物是吕布。吕布曾经武力独步天下,为天下人所畏惧。但吕布这个人见利忘义,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最亲近的人。谁帮助他,他就能出卖谁。最后,他就失道寡助,死无葬身之地了。可以想象,如果杨康仍然坚持利欲熏心,就算他是完颜洪烈的亲生子,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
所以,杨康嫌贫爱富的本性,在遇到他的本源血统的限制时,必然成为不可解除的血统死穴。更无解的是,贪图富贵或者利欲熏心的本性追求,已经成为他不可更改的核心死穴。因为血统死穴和本性死穴始终存在,不论怎么挣扎,他都很难逃离由利益这个核心欲望所掌控的必然性。
所以,包惜弱看着儿子如此嫌贫爱富,已经感觉到很妙。但是,她一个妇女既无力于解脱自己的命运,更无法带领儿子跳脱身已久处的滚滚红尘。
03 看人这样看
追求富裕和显贵,不是缺点。嫌贫爱富就是缺点了。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富贵,是更大的缺点。而利欲熏心和唯利是图,不仅是缺点,更是死穴。关于富贵的三个层次,追求富贵,贪图富贵,富贵熏心,程度由此递增。杨康属于第三层。
想致富,想提升社会地位,是正常的追求。但一个人嫌贫爱富,这就不是好的品性。杨康不仅嫌贫爱富,更是看不上出身低贱的穆念慈,妄图得到更大的富贵。
可能有人会说,追求富贵有错吗?特别是在以金钱来衡量诸多行为甚至人性的时代,似乎更加没错。这样说有些道理。但是,这种道理也有其限度。
追求富贵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达到利欲熏心的程度。追求富贵的行为,要符合基本的社会道德合理性的要求。否则,就会导致社会中反抗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利欲熏心的人,不可能建立起支撑自己事业的铁盘,也不可能得到民众的持久拥护。
当所有人都发现他唯利是图的本性后,都会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谋利工具,暂时的重用必然让位于最终的抛弃。由此,谁也不会为这样的人出真心,出真力。尤其是那些为天下苍生而奋斗的,需要守护社会正义价值的人,不可能与这样的人结为同道,更不可能对他坦诚相待。失去众人支持,就不可能得到事业进步。那样,即使短期内他能够得到富贵,最终也会陷于泥淖而失败。这是吕布的结局,也是杨康的结局,当然也是很多利欲熏心的人的结局。
如果一个人很贪慕荣华富贵,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必须有限度,诸多方面都能够遵循社会基本道德行为,那么他还是能够持续得到富贵的。但这样的客观合乎道德合理性的行为系统,要想去做大事业就不行了。他们只能保持小型富贵,不能开创更大的事业局面。根本原因,还是缺乏真心的合理行为最终难以扩展出去,他们不可能获得越来越多人的支持。
包惜弱看到儿子杨康的死穴,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富贵心已经成为杨康的本性,她无力回天。杨康的死穴以及后来他走向终结的过程告诉我们:嫌贫爱富的人不可取,最好不要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贪图富贵的人,一定不要与他成为朋友;富贵熏心的人,他的死穴是很明显的,所以就等着看他的结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