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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庞蒂的知觉身体
很显然,对于主体而言,空间感的形成必然离不开知觉和身体,对空间的把握,实际就是自我处境的调适、配置和重构。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在理解空间、他人和世界的“深度”中是直观的、生存性的、美学化的。梅洛—庞蒂说:“身体的空间性不是如同外部物体的空间性或‘空间感觉’的空间性那样的一种位置的空间性,而是一种处境的空间性。”即是说,建基在知觉基础上的身体及“身体图式”在一定程度上是稳定的,自我对世界的理解和把握就是依靠知觉的身体和“身体图式”来完成的,它可以不断地自我调适和配置,从而达到最优化的效果。
梅洛—庞蒂还强调:“知觉,是借助身体使我们出现在某物面前,该物在世界的某处有其自身的位置,而对它的破译旨在将其每一细节再置放到适合它的境域之中。”81。
为了反叛主体哲学或意识哲学的窠臼和羁绊,梅洛—庞蒂告诫我们:“是身体在表现,是身体在说话。”151。身体和空间的中介和迂回,使主体重新审视自我之处境,使主体重新“配置”自我的“处境的空间”。这既是一种思维和意识的颠覆,也是一种视角和视域的转换。
梅洛—庞蒂后期还将身体整合进一个更为宽泛和宏大的“终极”概念——“肉”里。“通过这一概念(‘肉’或‘世界之肉’),梅洛—庞蒂把一切东西都看做是与身体具有同质性的东西。身体、语言、思想、他人、物质,所有这一切都源于‘世界之肉’的绽裂。在这样的观点中,世界成了我的身体的作用场,甚至是‘我的身体的延伸’。”164在梅洛—庞蒂看来,身体就是主体,就是“肉”——世界也是“肉”。这些同质的“肉”向每一个身体和空间“绽露”和“显现”。在这样的过程里,自我的深度空间就会形成,自我对于世界、他人的看法和理解也走向“共生”与“共存”,自我与文化、艺术的关系,也在这里不断走向深入和融合。因此,由于我的身体与世界是由相同的“肉”构成——即同是一个知觉者,所以我会在与世界的不断“交织”和“参与”中认识和超越它,最终达到“共生”与“共存”。
梅洛·庞蒂的主要作品
梅洛-庞蒂的思想带有更多的理论学术色彩,表现了现象学的风格。这集中体现在他的作品中,他的主要作品有:《行为的结构》(1942)、《知觉现象学》(1945)、《人道主义与恐怖》(1947)、《意义与无意义》(1948)、《辩证法的探险》(1955)、《符号》(1960)、《眼与心》(1964)《可见的与不可见的》(1964)和《自然》(1995)等。他被称为“法国最伟大的现象学家”,“无可争议的一代哲学宗师”。
莫里斯·梅洛-庞蒂的语言学与艺术
身体性内在地具有一个表现性(expressivité)尺度,这在自我的建构中显得非常根本。而昭现这个事实是《行为的结构》一书中的一个重要成就,并且这一结论在他其后的工作中不断地经受着重新审视。而随着这个表现性的矿脉,他检视了一个化身的主体是如何能够实现超越生物层面的活动,例如智力活动或是文化生活。
因此他认真地研究了作为文化核心的语言,特别是考察了思想和意义的表达,并以对语言的习得以及身体的表现性的分析,以及对于语言的病理学,甚至于对于绘画、电影、文学以及诗歌对于语言的使用的考量,来丰富这一视角。
费丁南·德·索绪尔可以注意到,这个对语言的关注从一开始就包含了对于艺术表达方式的考察,如《行为的结构》中有一段关于le Greco的文字(219页起),预示了他在1945年《塞尚的怀疑》中发展出的观点,以及其后《知觉现象学》中的考察。在这个意义上说,他在索邦大学担任儿童及教育心理学教职阶段的工作并不是一个对其哲学和现象学关注的间断,而更多地是其反思的一个重要的发展阶段。
如他在索邦大学的授课纲要所示,他在这个时期通过儿童语言习得的研究、通过在费丁南·德·索绪尔的语言学工作中寻求的支持,以及借由调解心理学、语言学和社会人类学的对话而对于“结构”这一概念的工作,维系了一个现象学和其他心理学工作之间的对话。 需要明确的一点是,梅洛-庞蒂对于各种艺术类型(视觉、造型、文学、诗歌等)的关注并不依靠于对美的探询,或是意旨于建立对于艺术的规范性标准。因此在他的著作中很难找到解析名著、艺术作品或者艺术家真谛的理论尝试。他的目标首要地是通过那些对艺术家、诗人以及作家的工作的关注而丰富起来的关于表达(langage)的思考,分析那些不变的作为表现性基础的结构。
然而应该同时指出的是,虽然并没有直接建立对于艺术的规范性标准,他还是明确地保持了对原初表达(expression première)和重新表达(expression seconde)的区分。这种区分首先出现在《知觉的现象学》(207页脚注二)并且时常以“被言说的语言”(langage parlé)及“为言说的语言”(langage parlant)的说法被重提。被言说的语言(或次级表达)直接来源于我们的语言积累,来自我们获得的文化遗传,也来自大量符号和意义的关联。而为言说的语言(或初创表达)则是意义的定形,是思想迸发之时、意义到场之时的语言。
而梅洛庞蒂更为感兴趣的是为言说的语言,即原初表达。它也在对于表达(expression)的产生和接受的工作中引起了他的持续关注,这是一个对于行为、意向、知觉以及自由和外因之间关系的综合分析。
玩牌的人,保罗·塞尚对于绘画作品这一主题,庞蒂称画家在创作的时候能够首先酝酿出一个想法然后将其具体化,或者从对材料的处理中释放出某种思想或情感。然而在这二者中,画家的艺术行为都孕育了一种表达,在这种表达中某种意义被呈型。以这个发现为起点,他试图解释那些刻画表现性特征的不变结构,同时将他在《塞尚的怀疑》中所赋予价值的意义的词义限定(la surdétermination du sens)纳入考虑。
在需要考量的结构中,对风格这一概念的研究在《间接语言及沉默之声》(Le langage indirect et les voix du silence)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虽然同安德烈·马尔罗有一些共识,但他对于后者在《沉默之声》(出版于普雷亚德(Bibliothèque de la Pléiade)丛书,汇集了出版于1947年至1950年间的四卷《艺术的心理学》)中对风格的三种概念的阐述表示异议。梅洛庞蒂认为马尔罗在这部作品对风格的探讨中,时而使用一个非常主观的视角同化成艺术家的个体性投射,时而却使用截然相反的一个非常形而上学、甚至对于他来说神秘主义的视角,在此风格被联系到一个表述绘画的精神的“超艺术”的概念,而它最后被简化为对绘画风格或艺术流派的指称。
庞蒂认为,正是对这种风格概念的运用使得马尔罗割裂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的客观性和他所处时代的绘画的主观性,而这正是梅洛庞蒂反对的。根据他的看法,更重要的是考虑基本的问题,认识到风格的存在首先是知觉优先的一个要求,这也说明了将历史性和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é)维度纳入考虑的必要性。 不论是他关于身体性还是关于语言的工作都为理解表现性而揭示了个体植根于所生存的世界的重要性,而这种植根交织着历史性和主体间性的维度,正是他尽力所要阐释的。作为对于历史和主体间性的探讨之基础,他指出个体在此既非主体,因为他是一个已然成型的社会文化和语言网络的一部分;同时个体也并非其产物,因为通过对其之使用,个体介入并影响着这些既有结构,包括有关语言的制度化。他在被任命法兰西学院教职时重新提出的材料中指出,这可以作为他对这些现象进行研究时所采用的模型。
莫里斯·梅洛-庞蒂的哲学思想
自约翰·洛克(John Locke)以机械论主导了有关知觉的理论,其中以行为主义为代表。打从写作《行为的结构》、《知觉现象学》的时期起,庞蒂已力图阐明这种机械论的谬误。他认为知觉是主动的,是向真实世界──胡塞尔(Edmund Husserl)所谓“生活世界”(Lebenswelt)──原初开启。
知觉为先的理论,正建基于这种原初开启。根据胡塞尔的现象学,“所有意识都是对某物的意识”,暗示了思(actes de pensée,胡塞尔所谓“Noesis”)与所思(objets intentionnels de la pensée,胡塞尔所谓“Noema”)的区别,将思与所思的对应关系作为意识分析的基础。
终其一生,胡塞尔的遗稿始终对庞蒂的思想影响甚大,研究过胡塞尔的遗稿后,庞蒂看到胡塞尔的后期思想与前期思想有矛盾之处,有许多现象都不能以纳入“思与所思”的框架,尤其是身体(既是主体,也是客体)、主观时间(对时间的意识既非“思”、也非“所思”)、他者(在胡塞尔的早期思想中“他者”的概念会导致唯我论)等现象。
因此,“思”与“所思”的区别并非不可动摇的基础,只能说是较高层次的分析。据此,庞蒂并不主张“所有意识都是对某物的意识”,却提出“所有意识都是知觉意识”。现象学的发展由此转捩,一切都以“知觉为先”来重新考量。 笛卡儿以对感知的研究作为出发点,梅洛-庞帝逐渐认识到身体不只是一件物事、一个科学研究的对象,它同时也是经验的永恒前提,由向世界知觉性的开放和倾注(investissement)形成。他指出,对知觉的分析中必须将意识同身体的内在关系纳入考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知觉为先即是经验为先,因为处在知觉覆盖下的是一个动态和建设性的空间。
因而,他的工作建筑了一个分析,同时对知觉的身体性以及身体的意向性进行了揭示,这同笛卡尔灵肉两分的二元本体论截然相反。然而虽然一些重要的分歧将他们二者相分离,庞蒂还是审慎地继续着后者的哲学。如此,他开创了一项对于个体在世界中的化身的研究,试图提出在一个纯然的自由主义和纯然的决定论之间的中间选择,作为一个“为我之身”和“为人之身”间的解理面。
梅洛·庞蒂的介绍
梅洛·庞蒂(Maurice Merleau-Ponty)(1908年3月14日—1961年5月3日),法国著名哲学家,存在主义的代表人物,知觉现象学的创始人。曾在巴黎高等师范学院求学,后来主持法兰西学院的哲学教席,与萨特一起主编过《现代》杂志。主要著作有:《行为的结构》、《知觉现象学》、《意义与无意义》、《眼和心》、《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等等 他被称为“法国最伟大的现象学家”,“无可争议的一代哲学宗师”。
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
梅洛·庞蒂喜欢用手跟手的触摸来打比方:当我的左手和右手相碰触时,右手有碰触左手的感觉,左手有碰触右手的感觉,但这两种感觉却混沌而不可分——在这里,我身体的两部分互为对方的主体,也互为对方的客体,我的身体向自己显示自身,达到内在与外在彼此交融的状态。梅洛·庞蒂用“身体-主体”的概念,告诉我们身体和主体其实是同一个实在,身体既是存在着,被经验着的客体现象,又是经验着,意识着的主体。身体各部分主客关系的交替、可逆显示,便证明着我就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就是我。物质和精神其实在我这里是同一的,并不是像笛卡儿等二元论者所宣称的那样,精神和肉体是平行关系或主宰关系。
梅洛·庞蒂受胡塞尔“生活世界”的观念的影响较深。“生活世界”的观念宣称:我们用语言、用科学规律、用理性分析所描述的世界,是内在于意识的,经过了反思后的世界,而不是我们最初感知的世界本身。梅洛·庞蒂把“生活世界”的概念改造成为“知觉世界”。在我们用理性对这个世界进行反思、描述以前,世界其实就已经呈现在那里了——那是个最朴素的,最原初的、与人的知觉有最直接关联的生活世界。
举个例子,我用手抚摸一块布料,就会立马有一种感觉呈现出来,那种感觉是不可言说的,是绝对真实的,饱满的知觉。但当我把这种感觉与抚摸其它布料的感觉进行比较后,当我在心里用语言来描述这种感觉后,那种感觉便已经经过了我们意识的改造,被赋予了规定性,可描述性——它已经不是原来那种真实饱满的知觉了,而是被抽象化为近乎单调的概念。梅洛·庞蒂认为,知觉是先于意识的,知觉材料并不是意识的对象,而是身体-主体与外物接触时,外物对身体-主体最原初的呈现。知觉事先于意识反思的。梅洛·庞蒂认为过去传统的理性主义和经验论者,所研究的那个有各种规定性的世界,是经过了意识反思的。反思并不是一种再呈现,而是一种主动改造——人所反思的那个世界,已经不是那个原初的世界了。这种反思会给哲学带来怎样的困境呢?就是——世界到底是本来就有的呢,还是我们人自己想象出来的?这就是实在论与唯心论的对立。在梅洛·庞蒂眼里,两派论者所争来争去的那个世界根本就不是生活中经历的那个原初世界,而是被反思了,被规定了的世界,是值得怀疑其真实性的。而在最真实的世界面前,所有哲学家都得保持沉默。
那个世界就是“知觉世界”。知觉世界几乎是以顿悟的方式霎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人的身体深深根植于世界之中,与外物“遭遇”、对话——这就是人的生活。由于身体就是主体,生活同时就被人所知觉。知觉的来源虽然是多种多样的,但它们最初都是无条件地被人感知的,是没有经过人的意识审查的,是先于意识的。所有这些知觉圆融为一个大的环境,大的背景,即“知觉世界”。知觉世界是一种先验的人的结构性生活,而不是一个纯粹实体。所谓结构性,就是说,知觉世界已经包含了生活中的一切事实形式,但这种结构性是模糊的,圆融的,不可言说的,是意识世界中各种事物规定性和可描述性的最终来源。这种先验结构,以自然世界的结构为基础,同时,人的精神主体性——包括人对他人的知觉,对整个文化世界的知觉(应该是文化潜意识吧),都被融合在自然世界中,使知觉世界成为了一个人意识活动的大背景、大环境。“知觉世界始终是一切理性、价值和存在(被描述的具体存在物)的先行的基础。”在我们使用概念做精确区分,在对其意义作出解释以前,意义就已经存在于知觉世界之中了。
所以,知觉世界不是纯粹的外界环境,而是人的因素(包括生理的和文化的)和外物的因素相互能动作用的结果。故知觉世界不是被人纯粹创造,也不是被外界纯粹给予,而是一种人与外物的对话。在这里,人与世界彼此开放,全方位交流,交流的内容被记入知觉世界中。就好比两位学者对坐而谈,假如学者甲随身带了笔记本,可以随时记录谈话内容(象征人拥有感知能力),而学者乙无意记录(象征无感知能力的外物),但学者甲并不会只记录自己的观点,也不会只记录对方的话语,而是会记录双方互动的交流、交锋和共识。两位学者的地位是彼此平等的,无主客之分。知觉世界好比笔记本的记录,它不会单方面记录人或外物,而是会记录人和外物平等交流的双边过程——即人在世界上的的存在情况。所以,在知觉世界里,主体与客体的对立是不存在的。
梅洛·庞蒂用世界的“肉身化”来说明外物与人的交流——人固然是知觉世界的前提,但在知觉世界里,人不仅能感知到自己的身心情况,而且能感知到外物的情况,就好像外物也被纳入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向外界延伸。不过,就好似感知左手需要右手的触碰一样,感知外物也需要人的触碰,而且左手触碰右手的知觉来自于双方,人接触世界的知觉也同样来自双方。
以上是对人与外物关系的解释。而梅洛·庞蒂还解释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相当于胡塞尔所说的“交互主体性”。正如前所述,人与世界的关系不是封闭对立,而是开放交流,人与人的关系也是如此。好比两位学者都带了笔记本,他们在谈话作记录的同时,还会交换笔记,交流对这次谈话的看法。没有一个人的知觉角度是绝对的,独立的,个人可以站在别人的角度,人与人的角色是可以互换的。自我与他人的这种“可逆性”,说明了意义、真理、价值是多元的,也是可以交流、转换、融合的,这使政治上的对话和更广泛的社会交往成为可能。
梅洛·庞蒂还谈论了语言和思想的可逆性。传统的二元论认为,思想是内核、内容,语言是外壳、形式。语言常常不能恰当表达思想,导致思想和语言的分离。梅洛·庞蒂却认为思想和语言是意识活动的两个方面,它们本质是统一的。他区分了“使用过的词”和“正在使用的词”。人在最初发明某个词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思想固定在了那个词上,并流传下去成为具有固定含义的“使用过的词”。在发明词的那一瞬间,思想和语言是同一的。后人在重新使用那个词的时候,会遇到与前人相似而不同的生活情境。这样,“使用过的词”又变为“正在使用的词”,被后人注入了新的思想内涵,从而与该词从前的词义有所差别,但仍与被重新使用时的新思想相一致。在诗人身上,这种词语的内涵更新以一种非常灵活的方式进行着···这样,“使用过的词”与“正在使用的词”相互转化,它实际上就记录着人类意识的历程,表现着人类思想的不断更新。
在晚期著作中,梅洛·庞蒂把语言、思维所展现的世界称为“可见的世界”,而知觉世界的本源则为“不可见的世界”。“不可见的世界”其实就是人在世界中的的“存在”(Being)。“存在”不是实体,而是一种先于意识的结构性领域,这种结构就是人与世界“对话”的先验形式。“存在”是一种“活语言结构”,是语言表达和思维活动,即“可见的世界”的来源和境域,是人与世界关系背后的最终“本体”。与康德提出的不可知觉的“物自体”本体相比,“存在”本体是可知觉的,却与“物自体”一样是不可描述的,不可见的。而且,如果说“物自体”是完全与人的存在无关的,物的自在实体的话,那么,“存在”则是与人息息相关的,外物与人共在的结构,是不纯粹的“物自体”。
存在结构的不可见性,表明了人不可能认识纯粹的外在世界,人的认识其实是一种对世界的“介入”,实质上改造了世界。量子物理学中的粒子“测不准原理”就是一个有力的例证。
在“可见的”和“不可见的”世界之间同样存在着可逆性。“不可见的”因素被意识反思,转变为“可见的”经验和意义。而“可见的”经验和意义会导致关于世界的理想的新观念,即思想和词义的不断更新,进而为人的未来开辟新的实践领域——这样,“可见的”经验和意义又完成了向不可见的人的在世“存在”领域的转化。梅洛·庞蒂赞扬了艺术对“存在”的直接表达性,认为不拘于形式规定的它,表达了一种先于反思的,世界的原初结构。与之相对应的是梅洛·庞蒂对现有操作性的科学的批评,他认为操作性的科学只知道“可见的世界”,却忽视了与最真实的“不可见的世界”的可逆性转化——即只重视规定性的经验,不重视主动性的实践和创造。
梅洛·庞蒂对“可逆性”的广泛使用,体现了其哲学的“模糊性”——二元对立的模糊。他是想以此来明确:包括人在内的世界,其基质只有一种,就是他所谓的“肉体”。“肉体”是“存在”结构唯一的元素,没有主体和客体之分。或者说,肉体世界内的一切二元对立——身体-意识,主体-客体、自我-世界、思想-语言···都是模糊的,暂时的。梅洛·庞蒂实际上就以“知觉第一”的原则,透过知觉世界找到了一种关于存在的“一元论”。